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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茶馆第一幕

老舍 2009-04-17 17:4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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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先生的作品大多都是带有浓浓的京腔,那么,下面老舍的作品《茶馆》是不是会延续京腔的风格呢?欢迎阅读小编整理的老舍茶馆第一幕,希望能够帮到大家。

时间 一九九八年(戊戌)初秋,康梁等的维新运动失败了。早半天。

地点 北京,裕泰大茶馆。

人物

王利发

刘麻子

庞太监 唐铁嘴 康 六小牛儿

松二爷 黄胖子

宋恩子 常四爷

秦仲义

吴祥子

李 三 老 人 康顺子二德子

乡 妇 茶客甲、乙、丙、丁马五爷

小 妞 茶房一二人

「幕起」这种大茶馆现在已经不见了。在几十年前,每城都起码有一处。这里卖茶,也卖简单的点心与饭菜。玩鸟的人们,每天在遛够了画眉、黄鸟等之后,要到这里歇歇腿,喝喝茶,并使鸟儿表演歌唱。商议事情的,说媒拉纤的,也到这里来。那年月,时常有打群架的,但是总会有朋友出头给双方调解;三五十口子打手,经调人东说西说,便都喝碗茶,吃碗烂肉面(大茶馆特殊的食品,价钱便宜,作起来快当),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了。总之,这是当日非常重要的地方,有事无事都可以来坐半天。

在这里,可以听到最荒唐的新闻,如某处的大蜘蛛怎么成了精,受到雷击。奇怪的意见也在这里可以听到,像把海边上都修上大墙,就足以挡住洋兵上岸。这里还可以听到某京戏演员新近创造了什么腔儿,和煎熬烟的最好的方法。这里也可以看到某人新得到的奇珍──一个出土的玉扇坠儿,或三彩的鼻烟壶。这真是个重要的地方,简直可以算作文化交流的所在。

我们现在就要看见这样的一座茶馆。

一进门是柜台与炉灶──为省点事,我们的舞台上可以不要炉灶;后面有些锅勺的响声也就够了。屋子非常高大,摆着长桌与方桌,长凳与小凳,都是茶座儿。隔窗可见后院,高搭着凉棚,棚下也有茶座儿。屋里和凉棚下都有挂鸟笼的地方。各处都贴着“莫谈国事”的纸条。

老舍先生的作品大多都是带有浓浓的京腔,那么,下面老舍的作品《茶馆》是不是会延续京腔的风格呢?欢迎阅读小编整理的老舍茶馆第一幕,希望能够帮到大家。

时间 一九九八年(戊戌)初秋,康梁等的维新运动失败了。早半天。

地点 北京,裕泰大茶馆。

人物

王利发

刘麻子

庞太监 唐铁嘴 康 六小牛儿

松二爷 黄胖子

宋恩子 常四爷

秦仲义

吴祥子

李 三 老 人 康顺子二德子

乡 妇 茶客甲、乙、丙、丁马五爷

小 妞 茶房一二人

「幕起」这种大茶馆现在已经不见了。在几十年前,每城都起码有一处。这里卖茶,也卖简单的点心与饭菜。玩鸟的人们,每天在遛够了画眉、黄鸟等之后,要到这里歇歇腿,喝喝茶,并使鸟儿表演歌唱。商议事情的,说媒拉纤的,也到这里来。那年月,时常有打群架的,但是总会有朋友出头给双方调解;三五十口子打手,经调人东说西说,便都喝碗茶,吃碗烂肉面(大茶馆特殊的食品,价钱便宜,作起来快当),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了。总之,这是当日非常重要的地方,有事无事都可以来坐半天。

在这里,可以听到最荒唐的新闻,如某处的大蜘蛛怎么成了精,受到雷击。奇怪的意见也在这里可以听到,像把海边上都修上大墙,就足以挡住洋兵上岸。这里还可以听到某京戏演员新近创造了什么腔儿,和煎熬烟的最好的方法。这里也可以看到某人新得到的奇珍──一个出土的玉扇坠儿,或三彩的鼻烟壶。这真是个重要的地方,简直可以算作文化交流的所在。

我们现在就要看见这样的一座茶馆。

一进门是柜台与炉灶──为省点事,我们的舞台上可以不要炉灶;后面有些锅勺的响声也就够了。屋子非常高大,摆着长桌与方桌,长凳与小凳,都是茶座儿。隔窗可见后院,高搭着凉棚,棚下也有茶座儿。屋里和凉棚下都有挂鸟笼的地方。各处都贴着“莫谈国事”的纸条。

有两位茶客,不知姓名,正眯着眼,摇着头,拍板低唱。有两三位茶客,也不知姓名,正入神地欣赏瓦罐里的蟋蟀。两位穿灰色大衫的──宋恩子与吴祥子,正低声地谈话,看样子他们是北衙门的办案的(侦缉)。

今天又有一起打群架的,据说是为了争一只家鸽,惹起非用武力解决不可的纠纷。假若真打起来,非出人命不可,因为被约的打手中包括着善扑营的哥儿们和库兵,身手都十分厉害。好在,不能真打起来,因为在双方还没把打手约齐,已有人出面调停了──现在双方在这里会面。三三两两的打手,都横眉立目,短打扮,随时进来,往后院去。

马五爷在不惹人注意的角落,独自坐着喝茶。

王利发高高地坐在柜台里。

唐铁嘴踏拉着鞋,身穿一件极长极脏的大布衫,耳上夹着几张小纸片,进来。

王利发:唐先生,你外边遛遛吧!

唐铁嘴:(惨笑)王掌柜,捧捧唐铁嘴吧!送给我碗茶喝,我就先给您相相面吧!手相奉送,不取分文!(不容分说,拉过王利发的手来)今年是光绪二十四年,戊戌。您贵庚是……

王利发:(夺回手去)算了吧,我送你一碗茶喝,你就甭卖那套生意口啦!用不着相面,咱们既在江湖内,都是苦命人!(由柜台内走出,让唐铁嘴坐下)坐下!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戒了烟,就永远交不了好运!这是我的相法,比你的更灵验!

松二爷和常四爷都提着鸟笼进来,王利发向他们打招呼。他们先把鸟笼子挂好,找地方坐下。松二爷文绉绉的,提着小黄鸟笼;常四爷雄赳赳的,提着大而高的画眉笼。茶房李三赶紧过来,沏上盖碗茶。他们自带茶叶。茶沏好,松二爷、常四爷向临近的茶座让了让。

松二爷、常四爷:您喝这个!(然后,往后院看了看)

松二爷:好象又有事儿?

常四爷:反正打不起来!要真打的话,早到城外头去啦;到茶馆来干吗?

二德子,一位打手,恰好进来,听见了常四爷的话。

二德子:(凑过去)你这是对谁甩闲话呢?

常四爷:(不肯示弱)你问我哪?花钱喝茶,难道还教谁管着吗?

松二爷:(打量了二德子一番)我说这位爷,您是营里当差的吧?来,坐下喝一碗,我们也都是外场人。

二德子:你管我当差不当差呢!

常四爷:要抖威风,跟洋人干去,洋人厉害!英法联军烧了圆明园,尊家吃着官饷,可没见您去冲锋打仗!

二德子:甭说打洋人不打,我先管教管教你!(要动手)

别的茶客依旧进行他们自己的事。王利发急忙跑过来。

王利发:哥儿们,都是街面上的朋友,有话好说。德爷,您后边坐!

二德子不听王利发的话,一下子把一个盖碗搂下桌去,摔碎。翻手要抓常四爷的脖领。

常四爷:(闪过)你要怎么着?

二德子:怎么着?我碰不了洋人,还碰不了你吗?

马五爷:(并未立起)二德子,你威风啊!

二德子:(四下扫视,看到马五爷)喝,马五爷,你在这儿哪?我可眼拙,没看见您!(过去请安)

马五爷:有什么事好好地说,干吗动不动地就讲打?

二德子:嗻!您说得对!我到后头坐坐去。李三,这儿的茶钱我候啦!(往后面走去)

常四爷:(凑过来,要对马五爷发牢骚)这位爷,您圣明,您给评评理!

马五爷:(立起来)我还有事,再见!(走出去)

常四爷:(对王利发)邪!这倒是个怪人!

王利发:您不知道这是马五爷呀!怪不得你也得罪了他!

常四爷:我也得罪了他?我今天出门没挑好日子!

王利发:(低声地)刚才您说洋人怎样,他就是吃洋饭的。信洋教,说洋话,有事情可以一直地找宛平县的县太爷去,要不怎么连官面上都不惹他呢!

常四爷:(往原处走)哼,我就不佩服吃洋饭的!

王利发:(向宋恩子、吴祥子那边稍一歪头,低声地)说话请留点神!(大声地)李三,再给这儿沏一碗来!(拾起地上的碎瓷片)

松二爷:盖碗多少钱?我赔!外场人不作老娘们事!

王利发:不忙,待会儿再算吧!(走开)

纤手刘麻子领着康六进来。刘麻子先向松二爷、常四爷打招呼。

刘麻子:您二位真早班儿!(掏出鼻烟壶,倒烟)您试试这个!刚装来的,地道的英国造,又细又纯!

常四爷:唉!连鼻烟也得从外洋来!这得往外流多少银子啊!

刘麻子:咱们大清国有的是金山银山,永远花不完!您坐着,我办点小事!(领康六找了个座儿)

李三拿过一碗茶来。

刘麻子:说说吧,十两银子行不行?你说干脆的!我忙,没工夫专伺候你!

康六:刘爷!十五岁的大姑娘,就值十两银子吗?

刘麻子:卖到窑子去,也许多拿一两八钱的,可是你又不肯!

康六:那是我的亲女儿!我能够……

刘麻子:有女儿,你可养活不起,这怪谁呢?

康六:那不是因为乡下种地的都没法子混了吗?一家大小要是一天能吃上一顿粥,我要还想卖女儿,我就不是人!

刘麻子:那是你们乡下的事,我管不着。我受你之托,教你不吃亏,又教你女儿有个吃饱饭的地方,这还不好吗?

康六:到底给谁呢?

刘麻子:我一说,你必定从心眼里乐意!一位在宫里当差的!

康六:宫里当差的谁要个乡下丫头呢?

刘麻子:那不是你女儿的命好吗?

康六:谁呢?

刘麻子:庞总管!你也听说过庞总管吧?伺候着太后,红的不得了,连家里打醋的瓶子都是玛瑙的!

康六:刘大爷,把女儿给太监作老婆,我怎么对得起人呢?

刘麻子:卖女儿,无论怎么卖,也对不起女儿!你糊涂!你看,姑娘一过门,吃的是珍馐美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这不是造化吗?怎样,摇头不算点头算,来个干脆的!

康六:自古以来,哪有……他就给十两银子?

刘麻子:找遍了你们全村儿,找得出十两银子找不出?在乡下,五斤白面就换个孩子,你不是不知道!

康六:我,唉!我得跟姑娘商量一下!

刘麻子: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耽误了事可别怨我!快去快来!

康六:唉!我一会儿就回来!

刘麻子:我在这儿等着你!

康六:(慢慢地走出去)

刘麻子:(凑到松二爷、常四爷这边来)乡下人真难办事,永远没有个痛痛快快!

松二爷:这号生意又不小吧?

刘麻子:也甜不到哪儿去,弄好了,赚个元宝!

常四爷:乡下是怎么了?会弄得这么卖儿卖女的!

刘麻子:谁知道!要不怎么说,就是条狗也得托生在北京城里嘛!

常四爷:刘爷,您可真有个狠劲儿,给拉拢这路事!

刘麻子:我要不分心,他们还许找不到买主呢!(忙岔话)松二爷(掏出个小时表来),您看这个!

松二爷:(接表)好体面的小表!

刘麻子:您听听,嘎登嘎登地响!

松二爷:(听)这得多少钱?

刘麻子:您爱吗?就让给您!一句话,五两银子!您玩够了,不爱再要了,我还照数退钱!东西真地道,传家的玩艺!

常四爷:我这儿正咂摸这个味儿:咱们一个人身上有多少洋玩艺儿啊!老刘,就看你身上吧:洋鼻烟,洋表,洋缎大衫,洋布裤褂……

刘麻子:洋东西可真是漂亮呢!我要是穿一身土布,像个乡下脑壳,谁还理我呀!

常四爷:我老觉乎着咱们的大缎子,川绸,更体面!

刘麻子:松二爷,留下这个表吧,这年月,带着这么好的洋表,会教人另眼看待!是不是这么说,您哪?

松二爷:(真爱表,但又嫌贵)我……

刘麻子:您先戴几天,改日再给钱!

黄胖子进来。

黄胖子:(严重的砂眼,看不清楚,进门就请安)哥儿们,都瞧我啦!我请安了!都是自家兄弟,别伤了和气呀!

王利发:这不是他们,他们在后院哪!

黄胖子:我看不大清楚啊!掌柜的,预备烂肉面,有我黄胖子,谁也打不起来!(往里走)

二德子:(出来迎接)两边已经见了面,您快来吧!

二德子同黄胖子入内。

茶房们一趟又一趟地往后面送茶水。老人进来,拿着些牙签、胡梳、耳挖勺之类的小东西,低着头慢慢地挨着茶座儿走;没人买他的东西。他要往后院去,被李三截住。

李三:老大爷,您外边[足留][足留]吧!后院里,人家正说和事呢,没人买您的东西!(顺手儿把剩茶递给老人一碗)

松二爷:(低声地)李三!(指后院)他们到底为了什么事,要这么拿刀动杖的?

李三:(低声地)听说是为一只鸽子。张宅的鸽子飞到了李宅去,李宅不肯交还……唉,咱们还是少说话好,(问老人)老大爷您高寿啦?

老人:(喝了茶)多谢!八十二了,没人管!这年月呀,人还不如一只鸽子呢!唉!(慢慢走出去)

秦仲义,穿得很讲究,满面春风,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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