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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两宝散文

散文 2009-02-27 15:4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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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红蟹

偕同学在浣江夜钓,晚宿江畔农家,夜半闻床底有物切切私语,一如千蚕噬桑,薰风戏叶,异之。打灯一看,大惊失色,一地红蟹爬满,恍如红巾军攻城,红魔曼联主场进球,那叫一个壮观。我跳起来,扫帚划拉几下,就是一堆,捕在一个桶里。第二天朋友全来吃蟹,蟹处理后面粉中一滚,拿油炸了下酒。说实话,这蟹不好吃,瘦骨嶙峋不说,土腥味儿还十足。我嚼了几块,除了面粉味,就是蟹骨,咬起来“咯落落”响,一帮朋友却吃得兴高采烈,黄酒喝了一瓶又一瓶,都嚷嚷着夜半再捉。奇怪是红蟹再未光顾,一次而斩。

家乡多毛蟹和石蟹,红蟹却少见,那天不知是何节日,聚在一起开会。毛蟹又名大闸蟹,是文人墨客及酒友们的至爱,无需赘言。石蟹与红蟹同宗,皆隶属绣花枕头稻草包,看看蛮崭一只,当真吃起来,却是一口骨头连着一口骨头,故喜者不多。我们闲时下溪,翻开石块,酒盅大小的恶物舞爪横走,捉起来,塞进同伴衣服,或丢在丫头的身上,看平时挺胸骄立的丫头抱头鼠窜,招来一顿臭骂,哈哈一笑。

我平常少吃大闸蟹,一曰其贵;二曰此乃风雅之物,适合文化者食用,左执螯,右持觚,把酒临风,吟诗歌赋,真风流也!三曰在下患鼻炎,吃了大闸蟹,鼻子就罢工,故避不下箸。以我之见,吃螃蟹最不划算,辛苦吃半天,食不饱腹,远不如抱只猪蹄,啃上几口来得痛快。前些年菊黄时,朋友送我数只红蟹,云是新品种,味若珍馐。太座蒸了,我食了不过尔尔,便不想再吃。太座嫌浪费,非要我吃完。无奈学电影中日本鬼子吃馒头,只吃馅而不及皮,看得家人直白眼。

我对红蟹的口味不感冒,长相倒喜欢。一般而言,这些动物为免被人吃掉,都是伪装大师,唯它牛逼,涂着一身美味四处招摇。

新生的红蟹很可爱,小小一只,在细石间爬来爬去,遇到障碍,即口吐泡泡,菜籽样的眼睛凸出来,大螯轻推,推不动,即横向隐退。我小时极喜欢,养了一只,装在瓶子里,没事就掏出来逗弄。学校排戏,我演地下党,被国军捉走,牺牲倒地。剧情至此是一个“女特务”上,向“特务头子”报告。我微睁眼睃视,竟见我的宝贝红蟹不知何时逃出瓶子,在舞台中央齐足而行,如走军训步。眼见“女特务”的皮靴凌空下踩,红蟹休矣!千钧一发之际,我一个翻身,将红蟹护在身下。“女特务”没防我死而复生,皮靴收不住,一脚踩我身上,打个趔趄,“叭嚓”摔个嘴啃泥。爬起来,满脸懵逼看着我。好在“特务头子”反应迅速,立即掏枪作击发状,配音没拟声,只好自个儿配,大喝三声——叭叭叭。我只好跟进,爬起来又作中弹状,捂胸而倒。观众哄堂大笑。

螃蟹其实蛮可怜的,只因长相不符世上审美,弄得到处不待见,也不知它招谁惹谁了!记得“四人帮”倒台后,学校除了组织批判,还布置画图作业。样板画是四只拟人的螃蟹,三雄一雌,在纸上张牙舞爪。第二天,我见一个同学,扛了条粗竹杆来,上书"耻辱柱",柱端用钉子钉了四只螃蟹,下挂一白色小纸板,写了王张江姚名字。此作一出,立即引起轰动,老师都摸作者的头,夸他有创意。耻辱柱倚在黑板侧,作为荣誉展览。数天后,腥臭弥漫教室,遂不知所终。

我总觉此乃手工,与美术无关。心中为这四只螃蟹可惜,倘给酒者蒸了,可浮几大白。

一、红蟹

偕同学在浣江夜钓,晚宿江畔农家,夜半闻床底有物切切私语,一如千蚕噬桑,薰风戏叶,异之。打灯一看,大惊失色,一地红蟹爬满,恍如红巾军攻城,红魔曼联主场进球,那叫一个壮观。我跳起来,扫帚划拉几下,就是一堆,捕在一个桶里。第二天朋友全来吃蟹,蟹处理后面粉中一滚,拿油炸了下酒。说实话,这蟹不好吃,瘦骨嶙峋不说,土腥味儿还十足。我嚼了几块,除了面粉味,就是蟹骨,咬起来“咯落落”响,一帮朋友却吃得兴高采烈,黄酒喝了一瓶又一瓶,都嚷嚷着夜半再捉。奇怪是红蟹再未光顾,一次而斩。

家乡多毛蟹和石蟹,红蟹却少见,那天不知是何节日,聚在一起开会。毛蟹又名大闸蟹,是文人墨客及酒友们的至爱,无需赘言。石蟹与红蟹同宗,皆隶属绣花枕头稻草包,看看蛮崭一只,当真吃起来,却是一口骨头连着一口骨头,故喜者不多。我们闲时下溪,翻开石块,酒盅大小的恶物舞爪横走,捉起来,塞进同伴衣服,或丢在丫头的身上,看平时挺胸骄立的丫头抱头鼠窜,招来一顿臭骂,哈哈一笑。

我平常少吃大闸蟹,一曰其贵;二曰此乃风雅之物,适合文化者食用,左执螯,右持觚,把酒临风,吟诗歌赋,真风流也!三曰在下患鼻炎,吃了大闸蟹,鼻子就罢工,故避不下箸。以我之见,吃螃蟹最不划算,辛苦吃半天,食不饱腹,远不如抱只猪蹄,啃上几口来得痛快。前些年菊黄时,朋友送我数只红蟹,云是新品种,味若珍馐。太座蒸了,我食了不过尔尔,便不想再吃。太座嫌浪费,非要我吃完。无奈学电影中日本鬼子吃馒头,只吃馅而不及皮,看得家人直白眼。

我对红蟹的口味不感冒,长相倒喜欢。一般而言,这些动物为免被人吃掉,都是伪装大师,唯它牛逼,涂着一身美味四处招摇。

新生的红蟹很可爱,小小一只,在细石间爬来爬去,遇到障碍,即口吐泡泡,菜籽样的眼睛凸出来,大螯轻推,推不动,即横向隐退。我小时极喜欢,养了一只,装在瓶子里,没事就掏出来逗弄。学校排戏,我演地下党,被国军捉走,牺牲倒地。剧情至此是一个“女特务”上,向“特务头子”报告。我微睁眼睃视,竟见我的宝贝红蟹不知何时逃出瓶子,在舞台中央齐足而行,如走军训步。眼见“女特务”的皮靴凌空下踩,红蟹休矣!千钧一发之际,我一个翻身,将红蟹护在身下。“女特务”没防我死而复生,皮靴收不住,一脚踩我身上,打个趔趄,“叭嚓”摔个嘴啃泥。爬起来,满脸懵逼看着我。好在“特务头子”反应迅速,立即掏枪作击发状,配音没拟声,只好自个儿配,大喝三声——叭叭叭。我只好跟进,爬起来又作中弹状,捂胸而倒。观众哄堂大笑。

螃蟹其实蛮可怜的,只因长相不符世上审美,弄得到处不待见,也不知它招谁惹谁了!记得“四人帮”倒台后,学校除了组织批判,还布置画图作业。样板画是四只拟人的螃蟹,三雄一雌,在纸上张牙舞爪。第二天,我见一个同学,扛了条粗竹杆来,上书"耻辱柱",柱端用钉子钉了四只螃蟹,下挂一白色小纸板,写了王张江姚名字。此作一出,立即引起轰动,老师都摸作者的头,夸他有创意。耻辱柱倚在黑板侧,作为荣誉展览。数天后,腥臭弥漫教室,遂不知所终。

我总觉此乃手工,与美术无关。心中为这四只螃蟹可惜,倘给酒者蒸了,可浮几大白。

二、青虾

虾在水产中,算得上是个大族,据说品种有二千多。家乡的河流,以大虾、草虾和青虾为盛。大虾符其名,果然大而威猛,剪刀手舞起来,颇有将军气,叫它虾兵,有些屈才了。捉大虾一般鱼竿钓,手法宜快不宜静,放长线钓大鱼用之于钓虾,则败矣。虾有狗脾气,好多手,确实它也多手,见到美饵,不是上来一口,而是用前足撩拨,此时收竿,十钓九空。所以我常用竹枝,梢上缚一食物,临水滑动,引起大虾好奇,上来指手画脚,我一扯出水,晚餐即有红烧大虾吃。青虾又名糠虾,体形娇小,比之大虾,诚如姚明比肩郭敬明,相差实在悬殊。

青虾的繁殖力不弱,无论江河还是池塘,此物皆如起义军,乌泱泱结队而行。小孩子打水仗,以掌击水泼对方,一旦力竭呛水,都有可能呛进一只青虾,毛刺刺吞下,难受半天。捉青虾宜网捕,捉得多了,晒虾干或拿去卖,卖不出去,倒进鸡舍,咯咯咯——呼鸡来过节。

前些日朋友聚会,席开临江轩,酒刚斟满,上来一道菜,巨盆贮之,上覆银盖,揭之,恍如烟花盛开,谷米爆裂,蹦得一桌都是。食客皆兴奋起来,欢笑而立,一桌追逐,好似小猴找榛子,捡而食之。聪明的你约略已猜到菜名,是的:醉虾。

醉虾在鄙乡,虽不属家常做法,却也不患寡。醉虾的做法简单,客来无菜下箸,一盆醉虾即可扭转尴尬。此物最宜下酒,嘬而啖之,主客尽欢。制作醉虾虽曰快捷,亦需技巧。醉虾宜用青虾,不可用大虾或海虾。大虾体巨,肉质稍粗鄙,用来油闷尚可,用来醉后生吃,滋味则颓。青虾以江河所出为上,池塘次之。洗净沥干水分,倒入加饭酒令醉,佐以姜丝、醋和秋油,即可。

醉虾的要素在于一个醉字,醉死则失生鲜,浅醉则活蹦乱跳,如何晕而不僵,非高手不能毕其役。虾醉后,体呈半透明,对准虾头轻轻一吸,肉即囫囵滑进口腔,顿感鲜香汹涌,肉质细腻甘甜,一抿即化。其口感与其他烹饪之法截然不同,黄酒与活虾,至此和谐结合,诠释出美味,给味蕾带来全新感受。

这东西好吃么?好吃。真好吃!诚如老饕评价:入口即没。

我上学时,学校来了新老师,姓莫,绍兴人。莫老师不善闲话,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但一讲课,倒是滔滔不绝。下了课,又恢复本色,课堂外叫他,也是颔首作答,惜言如金。常见他走在路上,一步一点头,像只高瘦的公鸡在啄食,见者无不掩口。莫老师好喝两杯,一反绍兴人传统,不喝黄酒,喝白的,非高度不喝,且酒量奇差,一喝即酣,脸如关圣。喝高后,以筷击碗,叮叮当当敲出音韵,唱越剧,声调哀怨缠绵,音逸百尺,绕梁不绝。

老师喝酒不就菜,白嘴喝,喝一口皱一下眉头,困兽似低吼一声,很痛苦样子。我想不明白,这么难喝你还喝?

到了星期天,老师就去浣江捉虾。工具是一领纱布拼接而成的网,一米见方,细竹竿囿边,绳索纲领,慢慢沉入水中,撒些米糠。稍顷上提,纱网离水时"啧"一声,几只青白色的小虾已在纱上,少林小子似的,四处蹦哒。老师从包里掏出一只饭盒,倒入白酒,(老师用白酒醉)丢虾蒙盖,一气呵成。耳听得青虾在饭盒中“噼啪”作响,微时掀盖,青虾已醉倒,浮在酒面。也有善饮之虾,喝酒不醉,一蹦而出,在草地上乱跳。老师箭步上前,捉而啖之,如食瓜子,啄几只饮一口酒,边饮边沉网于水。喝多了,便撇网于堤,仰卧草地,鼾声即起。

这是我见过最为潇洒的野食。

老师的食法一出,我大为羡慕,于是找来小胖,捉来青虾,照方泡制。小胖一边倒酒一边嘱咐青虾,让它喝多点,醉后好让我们吧唧吧唧。由于技术欠佳,口嘬不出,只好手剥去壳,边剥边饮口水,好不容易剔出黄豆似一虾仁,和着哈喇子吃下去,却愈吃愈馋,肚子如鸟哺小雏,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小胖失了耐心,抓了把塞口而食,竟醉了酒,脸如猴子屁股,摸着我的脑袋,一口鬼子腔:“你的,花姑娘的,咪西咪西的有?”

我跳起来,一脚蹬他进了稻田——去你的咪西咪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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