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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孙俩优美散文

散文 2009-02-20 17: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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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命令爷爷离休的时候,他的孙子还未出世。

戎马一生的爷爷,在接到离休命令的那一刻,就掉了魂。他失魂落魄地每天随着航天城的上班号去上班,未久,却又垂头丧气的回来。几日过去,爷爷满嘴烧起了大燎泡。他整天唉声叹气,茶饭不思,坐卧不宁。照他的话说,军人,就该奋斗在战场上,他享受不了这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日子。祖国的航天事业正是起步阶段,他舍不得离开他的岗位,他的事业,更舍不得脱下他已经穿了四十多年的绿军装。

掉了魂的爷爷让奶奶操碎了心,她像哄孩子似的想着法儿的哄爷爷高兴,可爷爷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二个月大的小孙子的到来。爷爷首次瞅见小孙子的时候眼睛瞪的溜圆,小孙子对爷爷裂开小嘴甜甜地笑了,爷爷立刻张着大嘴,跟着小孙子呵呵地乐。小孙子的到来,像阳光褪去了爷爷多日的阴霾,他兴奋地合不拢嘴,继而,又抱起小孙子老泪纵横。

从此,孙子就成了爷爷的生活坐标和精神支柱,成了爷爷的影儿和爷爷的魂儿。几年后,爷爷带着孙子,离开了他为之奋斗了大半生的巴丹吉林大漠,去了内地的干休所。

爷爷的生活因为孙子而注入了新的内容,爷孙俩一起起床,一起吃饭,一起去上学,孙子的书包一直背在爷爷的肩头,寒来暑往,风雨无阻。

孙子在爷爷的手心里渐渐的长大,孙子高中毕业高考时的成绩过了重点分数线,孙子毫不犹豫地报考了军校,爷爷乐的呵呵的,因为这也是爷爷的志愿。孙子放假后穿着军装去看爷爷,他进门后给爷爷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爷爷笑了,眼泪却在长长地流淌。挺拔英俊的孙子,让爷爷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孙子听了爷爷的话,军校毕业回到了东风航天城,他在欢迎新学员的大会上说,我爷爷是开到基地的第一批军人,我的父母把自己的青春年华也都献给了这块土地,现在我来了。

孙子工作了几年后,发现他看到的现实与爷爷讲的老理儿不相吻合,孙子对爷爷由敬仰变成了不屑一顾,他开始和爷爷激烈地辩论,他说爷爷的那一套早就被时代所淘汰,爷爷却说,无论时代怎样,党都是人民的党,你必须要听党的话。爷爷的大理论孙子根本就听不进去,他开始浮躁,后来他干脆逃跑似地报考了研究生,回到爷爷住的城市上学去了。

孙子的变化让爷爷很无奈,爷爷年青时当了十几年的团长,他的政治思想工作和魄力是出了名的,可是如今在孙子的身上却不灵了,爷爷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孙子在学校一边上学一边在一个小公司里打工,由于他的专业好,很快就升到了副总的位置。孙子以为他找到了施展自己才能的舞台,他得意地对爷爷宣告,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脱下这身破军装,他要与他的小公司一起打拼、一起成长,一起实现他的人生价值。爷爷双手颤抖着指着孙子说,你要是敢给我当逃兵,我就亲自把你押回航天城,亲自送你上军事法庭!

奶奶急的在屋里乱转,自从社会上有了“军嫂”的称谓,她就自称自己是军奶奶,此时的军奶奶也乱了阵脚,她指着孙子眼含热泪,你穿军装是我的孙子,你要是脱了军装就不是我的孙子了!

孙子在公司因无意中抢了前任副总的饭碗,前任副总勾结手下的人开始对孙子发难,几个回合下来,孙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两位老总明争暗斗的工具,孙子果断地从公司退了出来,他在爷爷苦口婆心的说服教育下,研究生毕业又返回了航天城原来的工作岗位。

孙子利用他学到的知识在航天工作中崭露头角,他的工作能力在部队得到了首长的重视,这时,孙子才信服了爷爷。孙子把自己的每一个小小的进步都向爷爷奶奶电话汇报,爷爷在欣喜之余每次都勉励孙子要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儿,要当一个好兵。

神舟十号载人卫星发射的前几天,爸爸得知奶奶病重住进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当天就买了火车票匆匆回内地去看望奶奶。孙子很着急,他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地询问奶奶的病情,爷爷在电话上告诉孙子,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你千万不能分心,你奶奶的病没有那么严重,有你爸爸在你奶奶的身边侍候,没问题。奶奶也用微弱的声音对孙子说,你要安心工作,放心吧,军奶奶我不会死的。

神舟十号顺利返航,孙子完成了任务后立刻请假乘飞机去内地看奶奶,这时他才方知奶奶早已是病入膏肓、无力回天。难过至极的孙子不敢在奶奶面前流泪,也不敢在爷爷的面前哭泣。他每天忍着悲痛陪着爷爷去医院看奶奶,孙子牵着爷爷的手,就像儿时爷爷牵着孙子的手。爷爷拉着奶奶的手流泪,医生、病友、儿子、女儿、孙子都陪着他流泪。孙子边流泪边给爷爷擦眼泪,他百般地哄劝、千般地安慰爷爷,此时的爷爷像孙子,孙子像爷爷。

十几天后,孙子因为有发射卫星的任务,他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病榻中的奶奶,又返回了航天城。孙子顺利完成了这发卫星的发射任务后,才得知他在神舟十号任务时火线荣立了三等功,与此同时,他的正营命令也到了。孙子特意穿上了少校军服,再次请假匆匆去内地看望奄奄一息的奶奶,弥留之际的奶奶抚摸着孙子的军衔喃喃道,好哇,又进步了。

第二天,奶奶就溘然离世了。

爷爷突然失去了与自己相濡以沫了大半个世纪的奶奶,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他悲痛欲绝,神情恍然,几次都哭着说他不想活了。孙子对爷爷严肃地说,爷爷,你要好好地活着,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你要看着我提职,看着我立功,我的军装是我的也是你的,你不能扔下我不管,你不能当逃兵。

此时的爷爷无助的如同一个孩子,他紧紧握住孙子的手,那一刻,爷爷握住了未来,握住了希望。孙子对爷爷说,爷爷,别怕,奶奶走了,您还有我呢,我以前是奶奶的骄傲,将来会是你的骄傲。

望着一身戎装的孙子,爷爷再一次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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