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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边莲散文

散文 2008-03-19 18:4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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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一些过去的往事。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念旧吧。

目前,正处在半老不少的我,不是很忙也不是很闲。却常常想起过去的事。就连梦寐萦怀的也都是流年的一些碎片。

我梦见我沿着秋后的原野,踩在铺满一地半边莲的田园,跑进荆棘丛生的深山,不知怎么着我只是拼命地奔跑。跑着,跑着,双脚踏空,我坠落于深谷,我惊醒过来。

这个梦,宁我惊魂未定。

辗转反侧,再无睡意。看看窗外漆黑一片,耳旁不时传来邻家婴儿的啼哭。这哭声,在这宁静的夜间,显得格外空旷与凄凉。这一瞬刻,我脑海中演映出一幅似乎有些悲悯的画面……

在赣南红土地上一个贫困荒凉的山村,一位包裹着头巾的村妇,腆着临产的大肚子,急匆匆从田野劳作归来,她拖着疲惫身体,没来得急铺开被卷儿,一名男孩就产在垫着稻草的床上。年轻的母亲自己找来剪刀剪断脐带,拿一件大人的衣服包裹着婴孩。她脸上并没有因为生下男娃而喜悦。只是抱着哇哇啼哭的婴儿,轻微地叹了一口气说:“又是一个讨债鬼!”

这个男孩就是我。

也许生不逢时。我出世的这个国度,草创阶段的社会主义基本建设的改造、试验时间不长,由此产生的命令主义,形式主义滋长蔓延。政治上的髙度敏感与畏惧,以及社会物质的髙度匮乏,构成了那个时代的特征。

都说人在出世时,之所以啼哭,是因为害怕来到世间吃苦。我相信这句话所存留的内涵,当然我是一位唯物论者。这两者并不矛盾。

我就是在这不该出生的时期,到这个背景本不该如此复杂的社会上来的。

我出生时,父亲远在千里之外的鄱阳湖畔,他一方面为实现自身的价值,另一方面为养家糊口。在我记事的年代,听父亲说起我出生时的情景。当时,慈祥的祖父抱着我,喜滋滋地说:“这崽好养活。”

不知怎么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一些过去的往事。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念旧吧。

目前,正处在半老不少的我,不是很忙也不是很闲。却常常想起过去的事。就连梦寐萦怀的也都是流年的一些碎片。

我梦见我沿着秋后的原野,踩在铺满一地半边莲的田园,跑进荆棘丛生的深山,不知怎么着我只是拼命地奔跑。跑着,跑着,双脚踏空,我坠落于深谷,我惊醒过来。

这个梦,宁我惊魂未定。

辗转反侧,再无睡意。看看窗外漆黑一片,耳旁不时传来邻家婴儿的啼哭。这哭声,在这宁静的夜间,显得格外空旷与凄凉。这一瞬刻,我脑海中演映出一幅似乎有些悲悯的画面……

在赣南红土地上一个贫困荒凉的山村,一位包裹着头巾的村妇,腆着临产的大肚子,急匆匆从田野劳作归来,她拖着疲惫身体,没来得急铺开被卷儿,一名男孩就产在垫着稻草的床上。年轻的母亲自己找来剪刀剪断脐带,拿一件大人的衣服包裹着婴孩。她脸上并没有因为生下男娃而喜悦。只是抱着哇哇啼哭的婴儿,轻微地叹了一口气说:“又是一个讨债鬼!”

这个男孩就是我。

也许生不逢时。我出世的这个国度,草创阶段的社会主义基本建设的改造、试验时间不长,由此产生的命令主义,形式主义滋长蔓延。政治上的髙度敏感与畏惧,以及社会物质的髙度匮乏,构成了那个时代的特征。

都说人在出世时,之所以啼哭,是因为害怕来到世间吃苦。我相信这句话所存留的内涵,当然我是一位唯物论者。这两者并不矛盾。

我就是在这不该出生的时期,到这个背景本不该如此复杂的社会上来的。

我出生时,父亲远在千里之外的鄱阳湖畔,他一方面为实现自身的价值,另一方面为养家糊口。在我记事的年代,听父亲说起我出生时的情景。当时,慈祥的祖父抱着我,喜滋滋地说:“这崽好养活。”

然而,并非祖父所期望的那样。

年幼的我由于脐带受到感染,长期发烧不退。母亲生我是第二胎,已有些生育经验。她在野地摘来艾蒿草烧成灰,外敷在肚脐处,并挖来半边莲、车前草、黄金根、等几种不知名的草药,煎熬成汤药,给我内服外抹,才把我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其实,我是年长我几岁的大哥把我带大的。在大哥出生时,祖父家因兄弟姐妹众多,我父亲分得一间厢房和几双碗筷,我们便独立生活了。

父亲长年在外工作,家庭生活的重担自然落在母亲一个人身上。可以想象,那时的母亲,望着家徒四壁的境况,面对着娃儿和嗷嗷待哺婴儿,生活上有多么艰难。

祖父是一个精明能干、善于经营的农民。祖母则不然,不会干农活,也极少干家务,更别说针线女红之类的事务。按常情上讲,年幼的孙子,祖母在家可照看带养一下,可就是这样的小事她也怕麻烦。我们老家门前有一口很大的池塘,母亲要出门做事,惧怕大哥和我去玩水掉进池塘淹死,无奈的母亲便把我们锁进房内,自己一人出去做事,直至很晚回家。母亲姓赖,村上人都叫她赖婆子。人们怜悯地劝母亲:“赖婆子,不要做那么苦。”母亲摊开双手说:“我也不想做,可不做不行啊!”

劳作的辛苦,生活的艰难,使得这位年轻的母亲比同龄人过早衰老,亦缺乏了作为女性娴淑善良的一面,更比一般女性坚强与倔强。

在我记事的年岁中,极少看见母亲哭泣。即便是在父亲医院去世后,当大哥把父亲半夜去世的噩耗告诉母亲时,大哥忍耐不住痛哭起来,母亲也没哭泣。她倒平静地劝慰大哥说:“别哭,我昨晩就感觉,老头子恐怕难过这一关了。”

这当然是后话。可当时年幼的大哥带着我,被锁在房内是何等的无助与憋闷。由于母亲去较远的地头劳作,有时很晚才回来照看我们。大哥和我,饿了便哭。相邻的祖父听到哭声,即刻用碗盛上或地瓜或花生之类的食物,在门下一个狗洞外,蹲下身体,几乎是爬在地面上,一面慈祥地安慰我俩,一面把食物从洞外递进来。

写到这里,自己忍俊不禁,之后顿觉悲凉万分。

我一方面敬仰长辈们人性的光辉,另一方面叹服生命的强韧性。

就在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中,大哥和我犹如荒野中两株半边莲,根是苦的,叶是绿的,开出的半边花朵却也芬芳馥郁。

渐渐我们长大。在我三岁的时候,母亲手拉着大哥背着我,带着简单的行裹,来到父亲所在的赣东北乐安河畔。之后,小我六岁的大弟和小八岁的小弟相继来到世间。

从一开始有记忆起,就知道母亲不喜欢我。有句俗话:“老大娇,老末娇,就是别生半中腰。”作为“半腰”的老三,因母亲没生女儿,便把老三打扮的花枝招展,作女孩娇宠。这可苦了“半腰”的我了。因为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以此在很长的日子里由冷漠引起的嫌恶,几乎让我们不能对视。父亲性格刚毅也不会娇宠,就是娇宠也没时间,他在园艺场上班,也忙得很。

小时候的我似乎有些调皮和“叛逆”,凡做错了事,挨揍的机会也比兄弟们多。记得有一次因顶撞了母亲,母亲打断了两根竹棒,还不罢手。我气愤地夺过竹棒打了母亲一下,便夺路而逃。

我彻夜未归,饿了便到农场地里,挖红薯充饥。是大哥偷偷拿来饭团在河畔找到我,劝导我回家。

那时的我,不知怎么,曾联想到“夺过鞭子揍敌人”歌词,并想着长大不服侍母亲。可以想见,那时我与母亲仇视到何种程度。

然而,在我读小学的一次变故,让我原谅了母亲。不管怎样,她必竟是我的母亲。但,并没有忘记那次失去理智的鞭挞。这两者并不冲突。

我至今也不明白,在我读三年级的时候,连续的高烧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管吃药打针,高烧始终不退。在农场卫生院住了一个星期后,仍不见好转。后来卫生院一位姓郭的医生,建议去县人民医院住院观察治疗。就这样,是母亲,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背着我到几公里外的县医院。

母亲在县医院把我安置好,给我买了些饭菜票,并委托住在县城父亲的一位战友照看,便匆匆地赶回去上工。

在县医院,经过一星期的治疗,又一轮的打针吃药,仍然每到下午就高烧起来。以后的日子,靑霉素针剂从每天打两针,增加到每天打三针,仍然没有治疗效果。那时,我手摸着屁股上密匝匝的针眼无比伤心。母亲来医院,要接我回去。医生不让,说:“这种病,大约是孩子小时候免疫形成期的问题,还有待于进一步观察治疗。你接走我们可不负责。”母亲执拗地说:“不要你们负责,他要死,也让他了。”

就这样,母亲背着我来到街上,在一家饭店买来饺子和包子,并买来许多甘蔗给我。兴许是吃了热气腾腾和辛辣的食物发了一身汗,也兴许我命不该绝,不可思议的是在回家的当天下午却没有发烧。回家休养期间,母亲在野外挖来先前吃过的车前草、半边莲、板蓝根之类的草药,煎水趁热给我喝,在连续喝了一星期后,病却痊愈了。在以后的日子,这样的病,同样的情形,又复制了一遍。

这个中缘由,至今,我没有答案。

在我以后的经历中,特别怕去医院。一次去医院门诊,一位在医院工作的漂亮内科女医生,是我中学时期的同班同学,也许是出于对同学的关照吧,她亲自替我取药和打针。当她用药棉涂抹我股肌肉组织,看到我肌肉收缩紧绷时,她笑了,说:“一个大老爷们还怕打针呀!看你紧张的样子,肌肉就跟一块铁坂板似的。”我也忍不住笑打趣着说:“哎呀没办法呀,俺这屁股,小时候就被纳了鞋底了啊!”完事后,出于礼节,她让我到她医院来玩,我不加思索地回答:“要玩也不到医院来!”

失礼归失礼,说的却是真话。

致此我想,人在世间,总会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命运左右着你的生活历程,犹如那田埂上的半边莲,上帝只给它残缺的半边莲花,听凭春来秋往的花开花落。苦难与泪水或许也是人生的一种命运碎片,而正是这七零八落的生命碎片,才拼成了一个完整而又有残缺的人生。

凡人都会在世间走一遭,或辉煌或悲催,或轰轰烈烈或一世恬淡。

然而,人的生命或长或短,总有一种定力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生命的进程速度和削减生活的追索。

改革开放以后,因工作关系,我参加了全国森林资源连续清查(江西)试点会议。会议结束后,我们来到赣西与湖南交界的宜春地区。

一日,当我们背着仪器、带着食品走进深山,在翻越一道马鞍形的岗岭,视野突然开阔起来。见一条青石板路,沿溪伸向山涧深谷。溪中流水叮咚,汇入清湛的水潭。水潭不大,却因水太清澈,倒叫人看不出它的深度。潭边堆垒着大小不一的卵石,有的映衬着奇怪的花纹,有的晶莹剔透质如白玉。对岸是陡峻的崖壁,往上直达山巅。岸这边连着一片绿茵开阔地。在地与坡连接的台面,一栋景致十分幽雅的楼阁,掩映林间。木楼墙基排列着一盆盆清翠欲滴的深山兰花,花叶丛中几株淡紫色的花朵正放出幽幽的清香。出于好奇,我们来到屋前。

屋子的主人热情地接待了我们。男主人个头高大,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穿着一身藏色中山装,外披泛白的土黄色军大衣,脚穿黑色布鞋。器宇轩昂,气度不凡。而女主人娇巧,头发乌黑,系一发髻,着一件白底蓝花的绸缎小袄,披着粉红色细毛披肩。皮肤白晰,目光清澈,举止娴雅。要知道那年月,这人,这装束,加之那山、那景、那屋,有些另类。我觉着这其中必有故事,便有意拖延时间,借故帮我们热饭菜,和主人聊天儿。

渐渐熟悉后,在交谈中,我才知道,老先生是黄埔军校第四期的军官,参加过北伐战争和其他战事,身上还留着弹片。他撩起衣服让我们看伤痕时,女主人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跟我们说:“这老头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真是树老根多,人老话多!”看得出这是一对恩爱夫妻。老人似乎很健谈,渐渐我发现一个现象,老先生凡遇到涉及政治类的话题,总是闭口不言,或叉开话题。

我问老人:“您久居深山,不寂寞呀?”老人笑声爽朗地说:“噢!不!在这没有寂寞之说。”接着,老人领着我们去看他的菜园和花圃,以及一口小魚塘。到屋外,老人兴致更髙。他又说起他的生活。

他说他夫人原来是一名军医,他俩为国家也做过一些事,国家有薪水,在北京的女儿也曾劝他搬到都市住,可他和夫人就喜欢这有山有水有森林的地方。他说:“人嘛,最重要的是按自己的愿望生活。活得平淡,才活得自在。”他说他其实也很充实。半个月左右去一次县城民政局,拿他订阅的报刊,上街买一些生活需用品,去医院开些药,其余时光都用在种菜、养花、养魚、砍柴事务上。

太多的疑惑,太多的猜测。然而,由于是初次同老夫妇相识,也出于对他俩的敬仰,更不想打扰他们那平静的生活,我没过多地再问什么。我想,这对老夫妇身上,不知隐藏多少秘密和传奇。

在分别老夫妇以后的岁月中,凡和驴友一起野游时,我总会触景生情地想起那对老夫妇,想起那间依山傍水的木屋和陋室的马灯、半导体,以及那盆放着淡淡幽香的兰花,那景致令我难以忘怀。在一些特定的场合,以及夜深人静的时分,我也会联想到生命与生活的本质这个永远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命题。

说实话,我很羡慕深山里这对老夫妇,不为别的,只为那份恬静,那份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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